哭泣的野玫瑰
哭泣的野玫瑰
北风日渐刮得起劲,寒冷让我们感觉冬的脚步已走近。过两天就是冬至,又到给父亲祭冬的时节了。
父亲离开我们已有三年多。老家流传着一个风俗,已逝世的人,如果还没有俭金(收俭下葬),那么阳间的亲人们每年冬至的前几天都会拿着鸡、鱼等祭品到坟前祭拜。
那天虽太阳露出些许笑脸,可北风还是夹着细沙或干干的枯草儿,吹到了我们的脸上身上,让我们倍感寒冷。来到村后的那片坟场,每个坟头的草儿极其相似,如果不是靠位置依稀的不同,我们几乎分不出父亲的坟头了。看着这些坟堆听家里人说着是哪家哪家老人过世,心中觉得,父亲从此又多了个伴。
那天不懂是谁,直接就走到那长着野玫瑰的坟前整起草,而我们一家大小十几个,也默认着跟过去,谁都没辩认是否就是父亲的坟。只是个个在问,如何坟头长了一棵手碗大小的野玫瑰?看着那长得差不多盖住整个坟头的野玫瑰,内心暗想,该不会我家明年也有“大树遮荫,全家走运”吧。那棵野玫瑰不懂为何,很难处理:长而带刺的枝条,用锄头锄反而借力弹到脸上,无奈只能借一把镰刀,一家人合力把长而带刺的枝条砍下来,再砍断其粗粗的主干,接着对坟头修葺一新,便摆上鸡、鱼、果等祭品。
十几个人在那逗着小孩,聊着家长里短,讨论着父亲在世时吃饭喝酒的慢条斯理,或回忆父亲在世时讲话的语气,做事的样子,那时仿佛父亲又出现在我们面前。也许总到过年过节或祭拜这种日子,一家人才会聚在一起,所以虽是祭拜的日子,但氛围很是温馨。大家轮流着上前敬酒并提出心中的愿望。“爸,保佑我们一家生意兴隆、平安,送一个好孙儿回来。”大嫂念唠着不忘说助其儿媳怀孙子的事。“大伯,明年给我送个老婆回来吧,我都老大不小了。”五叔的大儿子一提出来,个个在那笑起并起来。觉得也许父亲就在那听着,会帮助我们圆了心中的梦想。随后烧完了各种纸钱,在鞭炮的烟雾弥漫中我们返回了家。
第二天起床有点累,思绪还是回想着父亲在世时的一切。谁知下午大嫂来了,“今天重新回去祭拜”。
“为何?”“昨天另一家人去祭拜,才发现是我们搞错了”。那一刻呆了,突然感觉自己竟如此不孝,连父亲的坟都可认错!想着昨天父亲的坟近在咫尺,我们一家老小却另外一座坟祭拜、念唠着种种希望,不懂父亲在旁边看着有多伤心多生气多失望?这一切是因了以前去祭拜时,我们心里只装满了想让父亲帮助实现的愿望,却没装有关于父亲的坟的一点点记忆?寒风中,突然听到那被我们砍断的野玫瑰发出呜咽的哭泣声,也许它在哭泣,它的生命本还可以延长一天,可因了我们错认,却提前结束。或许它在哭泣,人世间因了世俗浮躁的欲望,祭祀怀念古人却变了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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